虺龍紋由雲紋、穀紋及S紋所組成,頭部為主體,四肢或隱或顯,因為體型小而以群體形態布滿器表,由於排列方式會隨著器形而改變,因此產生許多不同的設計。以下選取璧形、玦形、珩形、獸形及獸面等五種類型,介紹春秋虺龍紋的組裝方法。
一、璧形器樣稿組裝
圓形片狀的璧形器,內部透穿一個大圓孔,表面以細小的虺龍紋作裝飾時,會因璧面的寬窄而採用單圈、雙圈或多圈的布局,其共同特色是隨著圓轉的璧面作順時針或逆時針方向排列。
例如圖一為春秋晚期的璧形器,此器保留內外二圈邊框,框內浮雕九個虺龍紋,其中六個虺龍紋的頭頂朝向外框,以順時針方向排列一圈,另外三個虺龍紋的頭頂朝向內框,亦作順時針方向排列。
從時鐘的刻度來看,三個頭頂朝內的虺龍紋與三個頭頂朝外的虺龍紋彼此搭檔,以正倒相接、兩兩配伍的形態位於九點至四點之間,另外三個虺龍紋則排列於五點至八點之間,正倒相間、兩兩成雙的組裝方法使單圈式的環狀排列增加不少變化。
二、玦形器樣稿組裝
玉玦亦呈圓形片狀,內部透穿一個大圓孔,器身切割一道缺口,使其造型近似「C」字形,表面的虺龍紋飾亦如璧形器般環狀排列,但因造型具有缺口,所以也可作對稱性的布局。
例如圖二為春秋早期的玉玦,此器用雙線陰刻法製作四個虺龍紋。第一個虺龍紋位於缺口之上,圓眼、捲翹鼻,舌頭外吐,鼻吻朝向下方;第二個虺龍紋位於缺口之下,翹鼻張口,向上仰望。這二個龍紋後方各有一個虺龍紋,分別以圓眼、翹鼻、吐舌的側面狀緊緊依隨。
四個雙線虺龍紋以玦口為中軸作對稱性的排列,是配合玉玦造型所做的組裝。類似的設計亦可見於南陽市西關煤廠墓所出土的玉玦上,提供讀者鑑賞的參考。
三、珩形器樣稿組裝
玉珩呈下弦月形,是組佩飾裡用來串連上下方玉飾的主幹,繫帶孔多位於中間和左右兩端,如此明確的形制功能,對虺龍紋的布局產生決定性的影響。
例如圖三為春秋晚期的玉珩,此器呈圓弧狀,左右兩端製作為翹鼻張口的龍首,眼睛和鼻吻用細扭絲紋及鱗片紋裝飾,臉頰雕琢一個形體較小的浮雕虺龍紋,以圓圈紋為眼,翹鼻吐舌,鼻吻朝前,方向與雙龍首一致。
龍首之間的弧狀器表布滿浮雕雲穀相雜紋,雲紋和穀紋之間穿插帶狀的細扭絲紋,雖然扭絲紋彼此不相連接,但是橫豎相間、左轉右撇的構圖,卻猶如上下穿梭、忽隱忽現的龍身一般,富有動感。
全器包含四個龍紋,皆以中間繫帶孔為中軸,左右對稱。二個形體較大的龍紋與玉珩兩端融為一體,成為雙龍首的造型,而其張開的龍嘴兼具繫帶孔的功能,是虺龍紋因應玉珩形制所做的安排。
四、獸形玉飾樣稿組裝
春秋時期的虺龍紋既裝飾在幾何性的造型上,也裝飾在各種象生玉器上,尤其在玉龍和玉虎等器物上最普遍。
例如圖四為春秋晚期的虎形佩,頭部雕琢委角長方形的眼睛,足部陰刻短弧線為爪,其餘器表布滿浮雕雲穀相雜紋,但是在玉虎的頸部、腹部、背部、臀部及尾部等處,各有一個小圓圈紋,表示虺龍紋的存在。
虺龍紋位於玉龍或玉虎等動物身上,好像寄生其上一樣,筆者稱之為〝寄生同體〞,是春秋時期特有的組裝方法,如江蘇省蘇州市真山一號墩一號墓與陜西省寶雞市益門村二號墓所出土的玉虎都有類似的設計。
五、獸面玉飾樣稿組裝
春秋時期的獸面玉飾採正面取象,器表除了五官之外,還有虺龍紋樣,這些虺龍紋與獸面之間既有寄生同體的關係,還有巧妙的「一紋兩用」設計。
例如圖五為春秋晚期的玉獸面,此器以方形玉片製作,五官位於中下方,粗長的眉毛向上捲翹,眼睛炯炯有神,鼻梁豎直,額頭高隆,頂部如冠,表面雕琢許多浮雕雲紋和穀紋,以左右對稱的形式排列。
仔細觀察獸面的五官和臉頰,其實是由二個頭頂相對、鼻吻朝下的虺龍紋組成的,虺龍紋既是紋飾又能表現造型,正是一紋兩用的組裝形式。
春秋時期的虺龍紋依照器型特徵而排列,雖然布局繁密、形體抽象,只要掌握布局的準則,即能體會其中的奧妙。下期將以戰國鏤空玉飾為例,介紹具象造型的組裝設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