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著用「喬哈利之窗」四象限,幫助自己誠實面對自己、找到真正的自己。
我們唯一能做的是在個人的那扇喬哈利之窗中,盡可能打開左下角那塊窗格,而且或許稍稍探索右上角那塊隱藏的窗格,公開而誠實的面對自己,而不要裝作一個不是自己的人。
生命就像一個八斗櫃
身分(identity)是個謎樣的主題。我老是被自己的照片嚇一跳。那不是每天早上鏡子裡的我,鏡中的人看起來更仁慈,而且真的不騙你,要比照片裡的白髮老先生年輕。
要像別人看我們那樣看自己,並不容易。就算是商業界現在採用的三百六十度評估,雖然聽來駭人,頂多也只能透露一個斜角取景的真相。
有個朋友曾經把自己的生活形容為威靈頓斗櫃(Wellington chest),那是堆疊八個抽屜的高腳櫃,他說,每個抽屜代表生命的一角,對他的全貌提供不同角度的一瞥。而且,其中有個抽屜是鎖上的,外人見不到內容,還有一個抽屜是連自己也打不開的,那就是他的下意識。
這時候我想起早年在探索社會心理學時學到的「喬哈利之窗」(Johari window),名稱來自創造這個圖的兩位教授名字,喬(Joe)和哈利(Harry)。方形的窗框隔成四個象限或窗格,個別標示為A、B、C、D。(見下圖)
整扇窗代表的是你這個人:別人看到的你,和你看到的自己。別人從窗子的一側看你,而你則從窗子的下面看自己。窗格間的分隔很厚,視線無法穿透,因此沒有人能看見完整的你。他人所見的你,是A和D兩個窗格代表的部分,B和C是看不到的。
你看到的則是C和D,但是看不到A或B。換句話說,你的D窗格那一面是所有人都知道的,而C是只有你曉得的,至於B,卻是對任何人都不開放。喬和哈利認為,假如你能使D窗格的面積盡量擴大,你就更能成為充分發揮功能的人。
我不相信會有那種可能。正如莎士比亞說:「一個人在他的時間內扮演多種角色。」不過在當今這個時代,不同的扮相不但是先後演出,也得同時穿插扮演。
現在的我不只和年輕的韓第不一樣,換個地方、換個團體,也都不一樣。那麼我還是不是同一個人? 把觀察我的人搞糊塗了不算,是不是連自己也糊塗了?
前不久,我和太太有機會拜訪印度德里一家電話客服中心。他們接聽美國線上(AOL)和戴爾電腦(Dell)的美國顧客電話,負責解答疑難問題。
當時是德里時間的中午,這家中心幾乎空無一人,因為美國還在夜裡。中心的主要工作人員都在傍晚抵達,他們會換下印度服裝,穿上西式服裝,使用美國名字,而且盡自己能力去模仿美國口音說話。
公司鼓勵員工在閒暇時看美國肥皂劇,熟悉美式俚語,這一切都是為了讓打電話來的顧客覺得比較容易溝通,說不定還以為自己打電話到美國堪薩斯,而非德里。
我們離開時,心中仍對這個雙重生活的要求感到吃驚。究竟這些員工是怎麼應付白天是印度人、晚上是美國人的變化?我們倆互相說道,難怪很少人在這裡工作超過兩三年,即使薪水不錯。
然後,我開始反思自己在企業和其他組織的生活。我不是也一樣,在走進某個組織的辦公室前,已經換了服裝、改變態度,變成家人不知道的韓第?或多或少,我們全都得向環境看齊。
誠實面對自己
實情是,在不同的環境裡,我們都會有不同的舉止,就某方面而言,的確成了不同的人。那些宣稱自己不變的人,大概沒有把環境的各種可能性考慮進去,或是沒有看到他人眼中的自己。
我常想知道,在戰火下或是危急情況中,自己會怎麼表現。我應付得了挑戰嗎?還是應付不來?幸運的是,或者說,很不幸的是,我從來沒有受到這類考驗。
我們唯一能做的是在個人的那扇喬哈利之窗中,盡可能打開左下角那塊窗格,而且或許稍稍探索右上角那塊隱藏的窗格,公開而誠實的面對自己,而不要裝作一個不是自己的人。
有很多年我過得有點虛假,設法要成為不是自己的人。年輕的我有段期間喜歡裝做一個愛喝啤酒的外向小夥子,接著是裝成石油公司的嚴格主管,直到底牌洩漏為止;後來,我志在成為領袖,但是說也奇怪,那些追隨者不一定願意按照我帶領的方向走。
容許自己做自己是一大解脫,不過有時候,我還會希望自己能身為很不一樣的人,只不過我不再設法使那個不可能的願望成真。
出自:《你拿什麼定義自己?》(經典珍藏版)/天下文化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