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代統治者來自於漠北的蒙古草原,過著逐水草而居的游牧生活,常年以車馬為家,隨著水草遷徙,身上穿著皮毛,以肉奶為食,氈帳為居室,發展出與農業社會迥然不同的草原文化。
當蒙古人入主中原之後,從草原生活建立起來的生活習慣和審美情趣,也影響了陶瓷器的製作,產生具有游牧氣息的青花瓷器。本期選取青花蒙古包、執壺、高足杯、四方扁壺及敞口碗五件器物,介紹元代青花特有的草原風情。
一、元青花蒙古包
蒙古包是蒙古族人為了順應游牧生活和自然環境而發展出來的房屋形式,具有輕便、穩固及通風等特色,代表草原文化的生活型態,也反映到青花瓷的製作上。
例如圖一為俄羅斯艾爾米塔什博物館所收藏的元青花蒙古包,頂部呈半球形隆起,器壁環繞為中空圓柱形,底部平,下方開設一個龕式小門洞,整體造型近似蒙古包的形狀。
此器表面布滿青花紋飾,頂部是蘆雁紋,其下分別為纏枝菊花、纏枝蓮花、海水波濤及壼門紋邊框內填雜寶等紋樣。除了波濤紋用粗筆和細筆勾畫之外,大部分的紋飾都以青地白花法製作。
從胎體釉料和青花紋飾來看,此器屬於景德鎮產品,可能是景德鎮窯廠配合元朝蒙古族人需求而製作的器物。
二、元青花執壺
執壺是盛裝液體的容器,屬於中國傳統品類,隋唐以後盛行用陶瓷製作,到了元代受到多元文化的影響,製作出具有異域風情的產物。
元代青花執壺既有伊斯蘭風格,也有屬於草原文化之類型。例如圖二為震旦博物館所收藏的元青花鳳首流扁執壺,壺口小而圓,頸部短直,肩部微聳,腹部呈扁圓形,器底有橢方形圈足,壺身兩側附加鳳首狀的流嘴和圓拱形的器柄。
執壺頸部勾勒回紋,上腹部描繪鳥的身軀、翅膀及長尾,與壺流組成昂首、展翅、舒尾的鳳鳥,鳥身下方繪畫纏枝蓮花,造型紋飾皆與新疆伊犁哈薩克自治州博物館收藏的元青花鳳首流扁執壺相同。
此類器物為元代的新興款式,造型來源於北方游牧民族的皮囊壺或金屬壺等器類,是草原風格的展現。
三、元青花高足杯
高足杯是元代陶瓷的主要品類之一,跟其他器形相較之下,數量比例高,而且造型前所未見,是元代創新的器物。
例如圖三為內蒙古自治區文物考古研究所收藏的元青花高足杯,口沿外敞,器壁圓弧向下收窄,腹底承接高圈足,足底外撇與口沿呼應。杯口內側勾勒平行雙弦紋,杯心描繪折枝菊花,外壁以對稱的雲鳳紋為飾。
此類高足杯的杯體部分口徑較大,形狀如碗,圓管狀的高圈足具有器柄的功能,方便以手握持,一般認為適合在馬上騎乘時使用,故又稱為「馬上杯」,頗能反映蒙古族人擅長騎馬、喜歡飲酒的生活習俗。
四、元青花四方扁壺
陶瓷扁壺始見於漢朝,歷代都有燒製,造型各不相同,到了元代既有前述之鳳首流扁壺,還有四方形的青花四繫扁壺。
例如圖四為震旦博物館所收藏的元青花四方扁壺,壺口小而圓,頸部短,肩部平緩,左右兩側分別安裝一對螭龍形繫耳,壺腹為上寬下窄的扁長方體,器底內凹成長方形的淺圈足,表面以雙鳳穿花和雙龍戲珠為主紋,搭配如意雲紋和纏枝蓮花等紋樣。
此類四方扁壺在景德鎮窯、磁州窯及龍泉窯等窯廠都有製作,青花產品如此器所示,整體製作工藝成熟,紋飾繪畫精美,鈷藍呈色深濃並有黑疵斑點,多見於國外收藏,如伊朗國家博物館和日本出光美術館即有類似的藏品。
從造型上來看,扁長方體的壺身和肩上四個繫耳,可供穿繫繩子,方便佩掛在馬匹或駱駝之上,因此被視為草原文化的反映,也是景德鎮窯廠配合消費者需求所製作的產物。
五、元青花敞口碗
除了蒙古包、執壺、高足杯、四方扁壺之外,部分元代青花敞口碗可能也是順應草原民族審美風尚所製作的器具。
例如圖五為震旦博物館收藏的元代青花蓮塘敞口碗,碗的口沿外敞,器壁以圓緩的弧度向下收窄,底下具有圈足,碗口內側環繞串枝花卉,碗心繪畫叢生的蓮花、蓮葉及水草,外壁以串枝蓮花和壼門紋邊框內填如意雲頭圓珠紋為飾,靚麗如藍寶石的鈷藍顏色呈現景德鎮窯的特色。
類似的青花碗亦可見於武威市博物館藏品中,該器與俗稱「馬上杯」的高足杯同時出土於窖藏之內,無論胎釉特徵或青花紋飾都顯示其為景德鎮窯廠所生產的器物。
元代青花瓷器在多元融合的時代背景下,吸收了游牧民族的生活元素,產生獨具特色的器形。下期將以中原風格為題,介紹元代青花裡屬於中國傳統的文化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