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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器物學講座—玉器專題(18) 玉王勒專題研究

“玉王勒”俗稱“王勒子”,在文物界裏泛指具有天地串孔的佩飾玉器,它的起源可以上溯至新石器時代,如興隆窪文化曾見管形玉器出土,而良渚文化更有多件玉管連成的串飾。此一品類在商代雖然一度式微,但是到了西周以後又興盛起來,成爲組佩飾的組件之一,而且造型會隨着主要器物而改變,產生管形、扁體、獸形、鳥形及出廓式等變化。

一、管形王勒

西周 玉管 西周玉管呈方柱體或圓柱體,外形均整,表面雕琢流暢生動的紋飾。(圖一)西周 玉管 西周玉管呈方柱體或圓柱體,外形均整,表面雕琢流暢生動的紋飾。(圖一)

管形王勒是玉王勒最早的雛形,在新石器時代大多採用去方爲圓法製作,外形並不圓整,有時還保留切割琢磨的製作痕蹟,但是到了西周時期,管形玉王勒的製作工藝趨於精緻化,外形有方柱體、圓柱體及喇叭體等樣式。

例如圖一爲西周時期的玉管一組,此組玉管共計四件,由小至大排成一列,左邊二件皆呈方柱體,第三件微微收腰,最高一件則略呈圓柱狀,每件玉管的表面皆琢磨均整,並且雕琢流暢生動的綫紋,呈現西周紋飾的典型風格。

玉管內部透穿一個天地串孔,可以用綫繩係連成串,形成一個環狀圈飾,特別適合新石器時代晚期與西周時期的玉串飾形態,如河南省三門峽虢國墓地即有類似的玉管出土。

二、扁形王勒

春秋晚期 扁形王勒 此對玉王勒形體扁長,內部透穿天地串孔,在組佩飾中呈左右對稱之狀。(圖二)春秋晚期 扁形王勒 此對玉王勒形體扁長,內部透穿天地串孔,在組佩飾中呈左右對稱之狀。(圖二)

春秋時期,成組玉串飾發展爲“中軸平衡、左右對稱”的組佩飾時,各個組件玉飾也都跟着產生變化,作爲組佩飾零件之一的玉王勒當然也不例外,除了沿襲早期的圓柱體外,還有扁長方體和各種象生動物造型。

例如圖二爲春秋時期的玉王勒一對,此對玉王勒呈扁平的長條狀,表面雕琢細密繁複的浮雕虺龍紋,周邊配合虺龍紋的形狀琢制凹凸相間的扉稜,是春秋晚期的形紋風格。雖然玉王勒的體型扁薄,內部仍有一個貫穿上下的天地串孔,可以穿係綫繩,連接上下之用。

此對玉王勒的造型和紋飾一致,在組佩飾中以左右並列的對稱形態使用,正是爲了配合組佩飾“左右對稱”原則所作的設計。類似的器物亦可見於河南省淅川下寺的春秋楚墓中,提供讀者鑑賞的參考。

三、獸形王勒

春秋晚期 獸形王勒 此器呈前肢伏臥、後腿立起的獸形,背部至腹部透穿一孔,可以穿係綫繩。(圖三)春秋晚期 獸形王勒 此器呈前肢伏臥、後腿立起的獸形,背部至腹部透穿一孔,可以穿係綫繩。(圖三)

春秋玉王勒以多變的造型爲特色,除了上述所舉的扁體玉王勒之外,還融入了象生動物的題材,製作出人物、獸形、蟬形及蝶形等不同的樣式。

例如圖三爲春秋晚期的獸形動物玉飾,此器以厚玉料製作爲圓雕狀的造型,玉獸的頭部微向上仰,鼻頭捲翹,張開嘴巴,目視前方,它的前肢屈膝伏臥,胸腹貼於地上,後腿向上撐起,臀部高擡,尾巴捲成螺旋狀。玉獸的五官和肢體都用浮雕方法製作,翹鼻、頦下、腿部及足爪以渦捲狀的谷紋呈現,都是春秋晚期的玉雕風格。

玉獸內部有一個天地串孔貫通背部與腹部,因爲孔的兩側重量相當,所以穿綫係綁後可以保持平衡,符合組佩飾的形制要求,類似的器物亦可見於河南省輝縣琉璃閣的出土物中,是當時的玉王勒造型之一。

四、鳥形王勒

戰國時期 鳥形王勒 此件鳥形王勒呈俯首豎尾之狀,翅膀高高揚起,形象頗爲寫實。(圖四)戰國時期 鳥形王勒 此件鳥形王勒呈俯首豎尾之狀,翅膀高高揚起,形象頗爲寫實。(圖四)

戰國時期繼承春秋時期以象生動物作爲玉王勒題材的傳統,製作出蛙、蟬、鳥等造型的玉王勒,但因此時鏤空工藝逐漸成熟,玉飾的透空部分越來越多,使此時的動物形玉王勒發展出更寫實的特色。

例如圖四爲戰國時期的鳥形玉王勒,此器以上寬下窄的玉料製作,鳥首上方具有短冠,尖喙朝下,雙眼向下俯視,長頸豎直,足爪彎曲作抓握狀,翅膀和尾羽皆向上揚起,表面雕琢細密的鱗片紋和斜綫紋,表示玉鳥身上的羽毛,形象頗爲寫實。玉鳥的翅膀上緣有一圓孔向下貫通至腹底,穿綫繫繩時,反向彎曲的鳥首和尾羽具有平衡對稱的效果。

類似的造型和紋飾亦可見於江蘇省鴻山越國墓所出土的鳳形玉佩上,呈現戰國玉雕典型的時代風格。

五、出廓王勒

戰國晚期 出廓王勒 此件玉王勒以束腰狀的柱形本體搭配透雕鳳鳥,成爲出廓王勒的造型。(圖五)戰國晚期 出廓王勒 此件玉王勒以束腰狀的柱形本體搭配透雕鳳鳥,成爲出廓王勒的造型。(圖五)

除了鳥形王勒朝寫實的方向演變之外,到了戰國晚期,幾何狀的玉王勒造型也在鏤空工藝與平面立體化風格的趨勢中發展出新的樣式,最常見的就是在柱狀或扁形的主體旁邊附加透雕的動物紋樣,成爲出廓王王勒的形制。

例如圖五爲戰國晚期的玉王勒,此器以厚塊狀的玉料製作,中間部分是玉的主體,呈上下兩端較寬、中間收窄束腰之狀,左右兩側分別透雕一個鳳鳥,鳳鳥昂首挺胸、朝向外側,表面以凹弧面技法呈現生動立體的感覺,幾何式的本體搭配立體化的透雕動物紋樣,正是戰國晚期的玉雕特色。

此件出廓王勒中間透穿一個天地串孔,符合“中軸平衡、左右對稱”的佩組要求,而且它的透雕紋飾也與其他的鏤空玉飾呼應,在基本的形制功能之外兼具象生動物紋樣的活潑美感,類似的器物亦可見於臨淄商王墓地的出土物中。

玉王勒由管狀造型發展出扁體、獸形、鳥形及出廓動物等樣式,形制功能與組佩飾及形紋風格的發展趨勢彼此呼應,是鑑賞此類玉器的重要依據。下期將以“係璧”爲題,探討此一器形的發展概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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